经过这几天“不作妖”、专注游戏的真诚直播，桑末惊喜地发现，自己的直播间里，似乎真的沉淀下了一些东西。

不再全是来看乐子、刷“死夹子”的乐子人路人，而是出现了一些会准时守候、会发“末末晚上好”、会在他打出精彩操作时真心实意夸“厉害”，在他失误时鼓励“没关系下一波”的id。

数量不多，但每一个都让他感到一种被真心接纳的暖意。

这种被期待、被认可的感觉，远比之前黑红时虚浮的流量更让他感到欣慰和踏实。

露脸直播的念头，在他心里盘旋了好久。

他对着摄象头调整过无数次角度，甚至偷偷练习过“不经意”抬头时的表情管理，但临到关头，总是差那么一点勇气。

他总觉得还欠缺点火候，需要更水到渠成一点，需要一个更自然、更恰到好处的时机

强行露脸，反而显得刻意，万一效果不好，更是尴尬。

不过，今天他倒是迈出了一小步——让新成员“拜拜”在直播间亮了相。

小猫一点也不怕生，被桑末抱到摄象头前，不仅没躲，反而好奇地凑近镜头，用粉嫩的鼻尖嗅了嗅，然后对着麦克风软软地“喵~”了几声，瞬间萌翻了一众观众。

成功完成“首秀”后，它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——桑末的键盘旁边——团成一团，打着可爱的小呼噜睡起了觉。

今晚楚柯依旧不在线，不过璐璐和迷途正在网吧连坐组排，顺手就拉上了桑末三排。

没有撞车什么路人王或者职业选手，三人车队打得顺风顺水，气氛轻松。

璐璐一边操作着辅助紧紧跟着迷途的射手，一边在队伍语音里和桑末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。

“后天就是鳄鱼的年度庆典了，”璐璐的声音带着点甜蜜的纠结，“宝，你说我到底穿lo裙好呢，还是穿小礼服好呢？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！”

桑末闻言，仔细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璐璐那张甜美精致的脸蛋，认真地给出建议：“我感觉……那种场合会有很多女主播选择穿礼服吧？lo裙更特别，更亮眼，和你风格也更搭一点。”

“有道理啊！”璐璐恍然大悟，立刻又问另一边的人，“迷途，你觉得呢？”

迷途：“你穿什么都好看。”

璐璐：“……算了我不该问直男的。”

她叹了口气，语气又变得惋惜起来：“唉，可惜末末你不去，不然就好了！我好想给我的宝好好打扮打扮！绝对能惊艳全场！”

桑末哭笑不得：“我又不是芭比娃娃……”

“恩嗯，”璐璐嘿嘿一笑，“你是bjd娃娃！”

桑末：“……”

“我当然见过末末，”璐璐似乎在回答自己直播间弹幕的问题，“我们前天一起吃饭啦！”

“末末长什么样子？——超——级——好——看！我骗你们干嘛！”

“什么叫别吹了，我可没有吹！”

桑末听得脸颊有点发烫，但他知道璐璐这是在用她的方式帮自己造势和铺垫，心里暖暖的，便也没有出声打断。

正好一局游戏结束，桑末切回自己的直播间界面，发现这边的弹幕果然也在热烈讨论同一个话题。

【末末真的长得很好看吗？璐璐说的是真的假的？】

【有点期待呢嘿嘿！本来就觉得声音很好听！】

【蹲一个露脸！】

但也夹杂着一些不那么和谐的声音。

【这商业互吹吧】

【我是不信，老生常谈了——末末子真长得好看会不露脸？早八百年就把脸怼镜头前吸粉了。】

【顶多初具人形。】

【这节奏……是要给露脸直播预热么？】

【真露脸不怕翻车？】

【这你就不懂了吧，现在打光美颜滤镜可牛逼了，四十岁大妈在直播间都能给你整成二八少女！换头术了解下？】

……

【所以什么时候露脸，我是真的有点好奇。】

【同好奇，到底长啥样？给个准信呗！】

【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，让我看看让我看看！】

桑末抿了抿唇，看着那些质疑的言论，心里有点小小的不服气，小声嘟囔：“我不丑的……”

关于露脸的时间，他其实一直没想好。

眼神扫过直播间右上角的粉丝数——得益于两次撞车d神带来的巨大话题度，虽然很多人是来看热闹的，但也确实留下了一些关注，粉丝数已经涨到了两万三千多。

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象是做出了某种决定，对着麦克风清淅地说道：“露脸的话……就当做三万粉福利吧！”

说完，又觉得好象少了点什么，学着那些大主播的样子，有点生疏地加之一句：“大家……点点关注哦~”

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羞赦。

【哈哈哈果然！就说是商业互吹了，这不开始催粉了！】

【点了点了，为了看真相我也是拼了！】

桑末看着粉丝数开始缓慢地向上跳动，心里掰着手指粗略算了算，按照这个平常的速度，要到三万粉，起码还得要好几天。

他悄悄地松了口气。

虽然知道露脸是利大于弊，但那种象是要把自己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目光下的感觉，还是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羞耻和紧张。

就象学生时代面对最重要的那场考试，明知道逃不掉，却总是私心希望能晚一点，再晚一点到来。

直播间的弹幕还在围绕他的长相争论不休，桑末定了定神，不再去看，移动鼠标准备切回游戏再开一把。

就在这时，放在桌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信息提示音。

桑末下意识地瞥了一眼，消息来自“主播经纪人-廖欣蓉”。

【主播经纪人-廖欣蓉：在？】

桑末愣了愣。

从他穿越过来到现在，这位经纪人就象不存在一样，从未主动联系过他。

想来也是，原主之前那种半黑不红的状态，确实没什么需要经纪人费心打理的地方。

往前翻了翻，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很久之前的签约事宜。

突然找来……不会是他最近直播有什么问题，触犯了平台什么条约吧？

桑末心里咯噔一下，赶紧拿起手机回复。

【oo：在的，欣蓉姐有什么事吗？】

对方回复得很快。

【主播经纪人-廖欣蓉：你的收件地址还是签约时填的那个吗？没什么变动的话，我明天叫个跑腿把年度庆典的邀请函给你送过去。】

年度庆典？邀请函？

桑末彻底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