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璇低下头,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。
她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“我听你的。”
菜很快就上来了。
热气腾腾的饭菜,驱散了刘清明一路的风尘仆仆。
他确实饿坏了,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。
苏清璇也不说话,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吃,时不时地给他夹一块肉,或者帮他添一碗汤。
两人一边吃,一边聊。
刘清明把这次去欧洲的事情,挑了一些能说的,讲给苏清璇听。
当然,那些涉及到国家机密和高度政治博弈的内容,他都巧妙地避开了。
他只讲了,如何利用那些西方人之间的矛盾,如何通过咨询公司进行公关,如何对谈判目标进行分化和瓦解。
苏清璇听得津津有味。
她的大眼睛里,闪烁着崇拜的光芒。
说来也奇怪,以前听父亲苏玉成或者母亲吴新蕊谈论这些商业上、官场上的事情,她总觉得枯燥乏味,一点也听不进去。
可现在,同样的事情从丈夫的嘴里说出来,却变得如此动听。
就像在听一部情节曲折的商战小说。
每一个环节都扣人心弦,每一次转折都充满了智慧。
或许,是因为丈夫那富有磁性的嗓音?
或许,是因为他讲故事时,那种自信飞扬的神采?
苏清璇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但她就是爱听。
刘清明也很享受妻子这种专注而崇拜的注视,这极大地满足了一个男人的虚荣心。
他喝了口茶,润了润嗓子,继续说:“可惜你不在。不然的话,我们可以一起去多瑙河边散步,看夕阳落在古老的城堡上。”
“我们可以去黑森林里探险,寻找传说中的女巫小屋。”
“我们可以去南德的平原上纵马驰骋,感受风的速度。”
“我们还可以在耶拿的谷地里溜冰,在柏林的胜利女神像前留下我们的合影。”
他每说一句,苏清璇的眼睛就亮一分。
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画面,画面里,有他,也有她。
“总有一天。”苏清璇认真地说,“我们会一起去体验的。你说的每一个地方,我们都要去。”
刘清明放下筷子,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媳妇儿,离开你的那些日子,我才知道,我有多想你。”
他的手很温暖,也很用力。
“在异国他乡的每一天,我都在提醒自己,要早一点回来。什么莱茵河的风景,什么阿尔卑斯山的科技,都不如你好看。”
苏清璇的眼睛里,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,亮晶晶的。
“我也是。”她哽咽着说,“我每一天,每一分,每一秒,都在想你。有时候上课都会走神,老师讲了什么都不知道,满脑子都是你。”
“那种感觉太难受了,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,一天也不想。”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。”刘清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,“等我请好假,我们就回去领证。”
“好。”苏清璇重重地点头。
这一刻,所有的等待和思念,都有了最圆满的归宿。
五一长假,对于京城的大多数人来说,是难得的七天喘息。
但对全国防指的成员而言,假期只是日历上的一个名词。
疫情的阴云尚未完全散去,任何松懈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。
第二天一早,刘清明回到了卫生部。
他径直走向了副部长卢东升的办公室。
这位同时兼任全国防指防治组组长的领导,在办公室里等待着他的汇报。
办公室的门虚掩着,刘清明轻轻敲了敲。